赤子之心泥土情怀 文/戴冠伟
曾经从视频和摄影作品中,看到这幅以陶偶形式表现中国农村近代生活长卷时,我已经被它宏大的场面和真实细节深深地震撼了。而此刻我就伫立在齐心庄园龙湾景峰艺术馆长达60米的展台前,长卷中2000余尊栩栩如生的泥人讲述着中国北方农民生活形态及社会变迁,不论是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小贩,还是将面条挑起多长的老人;不论是男女老幼笑逐颜开、新娘蒙着红盖头的迎亲队伍,还是将陀螺抽得飞转的少年;不论是豆腐掌柜手提秤杆展示足斤足两的诚信,还是场院识字班上戴眼镜、留分头老师指念“共产党”三字的露天课堂……一个个泥偶,一组组“人群”,无不形象逼真,呼之可应。它们有的表情夸张,令人捧腹;有的憨态可掬,须仔细端详。作品中的人物与场景,在年龄五、六十岁的人群眼里,可以说历历在目,聊以引发悠远的怀想,而对年轻一代,不仅是祖辈父辈生活场景的再现,更能够深化他们对中国社会历史变迁的认识和考量。
当我与长卷作者、天津民间艺术家田景峰面对面地坐下来进行采访时才知道,他就是出生在上个世纪60年代的天津人。在30多年的陶艺生涯中,他创作完成了数万个泥人,2001年,他烧制成中国最大的陶鼎,以前所未有的宏阔气度,登上了中国陶器艺术烧制的高峰;北京奥运会期间,他创作的具有浓厚民族特色的“国娃”作为国礼赠送给到访的国家元首;2015年,他的陶艺作品特邀到美国巡展,引起国际轰动;2016年,68件“齐心编钟”在期待中问世,规制比“曾侯乙编钟”原作体量更大、数量更多,业内惊叹不已。
少年时代经历的风风雨雨,让田景峰与泥土结下了不解之缘,一次在天津美院进修的机遇,让他对泥塑艺术情有独钟。他常想,中国农村和农民的历史,可以用文学、美术、音乐等多种艺术形式反映,为什么不可以用他们赖以生存的泥土来表现呢?因此,他常常夜不能寐,决心用泥塑的艺术形式将父老乡亲的鲜活历史记录下来。现在,田景峰扎根故乡土地,回馈父老乡亲的心愿终于完成了,作品从50年代开始一直到改革开放的新时期,作品采用人们喜闻乐见的夸张手段,将每个人物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都表现得淋漓尽致,充分显示了田景峰对农村生活了如指掌及对农民形象的深刻理解。作品一经展出,便受到了业界专家高度赞赏和广大观众的热烈欢迎。
谈到几百件编钟创作,田景峰非常感慨地说:“编钟在汉代就已经产生,是大型打击乐器,盛行于宫廷,铸造材料系用青铜,现代编钟为什么不可以用泥土烧制成黑陶呢?”有了这样的设想,他进行了大胆尝试,为了让编钟也能敲击出音律,他除了在钟壁上做文章,而且添加了不同成分的泥土材料,就这样反复实验达一年多时间,光烧坏的残坯就有上千件。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从无数次失败中寻找经验,终于完成了这套编钟。
在田景峰的引领下,我来到展厅,有幸一睹编钟的尊容。从最小的十几公分到最大的一米左右,全套编钟不仅完全用泥土烧制而成,而且可以击打出完美的音乐作品。我轻轻地抚摸着眼前的编钟,既惊奇于它那高仿真的只有出土文物才有的绿色铜锈,又慨叹其金属般的硬度和几近乱真的音色。似乎在证实自己的解说,田景峰操起木槌,当场敲击出了乐曲《东方红》的旋律,并谦虚道,我是客串,专业人员能够演奏出十分动听的曲目,堪与真品媲美,可以让你一饱耳福。
赤子之心泥土情,陶艺大师田景峰双脚牢牢地扎根在家乡的热土上,博采众家之长,在传承古陶制法中又融入现代技艺,作品质朴含蓄,浑然天成。他潜心创作,形成独处机杼的“田氏黑陶制作风格”。我不禁想,一切伟大的艺术都源于生活,植根泥土,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泥土更廉价的东西,然而田景峰正是藉此向生于斯养于斯的土地和人民奉献出他巧夺天工的黑陶艺术,不仅实践了“工匠精神”也走出了陶艺制作的创新路径,完美地展示了一个“大地之子”的人文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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