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河著名作家戴冠伟作品《打自己的脸》

打自己的脸
戴冠伟

近日，一个以受贿罪、徇私枉法罪被判处十七年有期徒刑的安徽省司法厅原副厅长程瀚颇受的瞩目，究其原因，倒不是因为他的受贿金额或贪腐数目惊人，而是他以蛮横霸道著称，公然在工作中，对下级大打出手为众人嗤之以鼻。在任合肥市公安局长时，他到派出所检查，一名民警在电脑前忙工作，由于没有见到他的到来便未及时起立敬礼，被程瀚一个耳光打上去，骂其“不长眼。”不仅如此，他还多次在内部会议上将此事作为反面案例批评，斥为“不懂规矩。”还有一次是因为公务接待上的琐事，程瀚嫌一位副局长没有陪好他的客人，当众大骂后动手打人，而且由于用力过猛，竟打掉了副局长一颗牙。

如果说社会主义的江山是打出来的，这话没有说错，但那打的是一切仇视和敢于武力对抗革命力量的敌人，即使这样，我们在“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第八条中对放下武器的俘虏还明确规定了“不许打骂”的纪律。这一点不仅对普通老百姓是常识，对穿警服、戴国徽的公安战士则是纪律和规矩。相对于国民党的腐朽和日本侵略者对中国人民的蹂躏，共产党新政权几十年的建设乃至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倡导，让我们的每一位公民不再任人打骂成为共和国尊重和保护人权的基本要求。今天，这种无法想象的事竟发生在公安机关，动手打人者是公安局长，被打者是公安干警、甚至是有相当职衔干警，这般的恶劣登峰造极，这般的丑陋闻所未闻。



这样的事不用说在领导机关或纪律监察部门，就是在普通老百姓那里也会提出这样的疑问，作为普通警员，他是如何混进的公安队伍；作为公安局长，他是通过什么手段得到的提拔？据干警们介绍，当程瀚打掉那位副局长的牙齿后，这件事是有反弹的，上级部门也曾经进行过调查，但结果却是不了了之，连个起码的通报批评都没有。就此，人们可不可以问，主管领导与上级机关究竟与程瀚之间形成了怎样的契约而示以这样的态度？这样处理的结果连个例行公事的通报和处分都没有，怎么可能不助长程瀚的嚣张气焰？在合肥公安内部，程瀚言语粗鲁，喜怒无常，想骂谁就骂谁，经常让一些干警无所适从，有事汇报战战兢兢，更多的时候是尽量躲开他。

这样联系起来看，程瀚的蛮横霸道不仅事出有因，而且更是顺理成章了。由于监管缺失，特别是他当上一把手后，充分利用各种机会树立自己的权威，竭力建立以自己为核心的人身依附圈。一些不愿与其同流合污的同志遭到排挤打击；有些原本正直的干部为了保住职位，也不得不曲意逢迎、巴结讨好甚至送礼行贿；而一些投其所好的下属，则进入程瀚的小圈子。在反腐肃贪的复杂斗争中，在较长时间里，我们将警惕的目光更多地盯在了失却监督的官员的贪腐行为，忽视了死灰复燃的封建主义旧制度的恶劣行径。我们批判过、摒弃过土匪、恶霸、军阀式的打骂人作风，而忽视了他们的残余或自己队伍中那些公德丧尽的作恶者，我们应该警觉和肃清类似程瀚这样既贪腐又充满匪霸气的双料人物，最终让历史的耳光打在他们自己的脸上。

（本文刊2018年9月3日《中老年时报》副刊）